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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pplebaby (和氏璧), 信区: Movie
标 题: 如果·爱（哈哈，我收到的圣诞礼物之一）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12月30日21:27:55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看了好些天了，想写几句，又总是匆匆忙忙，现实真是个顽固讨厌鬼。
有些评价说《如果爱》重形式，感情却平庸空洞。我却觉得好，形式好，感情也是好
的。容易让人落泪的，是波折后得之不易的甜美，或者甜美后的毁灭。最最普遍的现实，
却是让人面无表情的，至多也只是眼角闪过一点泪花，转过头，又是面无表情。在我的眼
里，《如果爱》是一部让人没有表情，心里却不断被一些似有似无的感觉触动的电影。
池珍熙的开场白说得很清楚，我们都是自己的主角，常常也以为自己是别人生命里的
主角，其实很可能早被人剪辑掉。爱情关系不也常常这样，某天，得知某人喜欢你，你开
始觉得自己对于这个人来说是重要的，不管你对ta有没有感觉，会不会接受ta，潜意识都
会觉得自己成了ta的主角。又某天，得知这个人已经牵着别人的手，亲别人的嘴，你会失
落；如果你爱上这个人，你还会痛苦，挣扎，甚至不接受现实，一心一意以为对方还爱着
自己。人，常常满心都是自己呀，所以才有那么多的自私，贪心。
林见东就是这样，陷入一种连绵不绝的自我催眠。他的记忆里都是关于爱的画面，老
孙的赤裸的背，老孙磨牙的楚楚可怜，但现实却写得很清楚，这个女人先是跟了他那个当
了副导演的朋友，然后是其他的更有助益的导演。他不知道他的画面是对的，还是看到的
那些是对的，所以他挣扎，不成眠，像幽魂一样游荡在黑夜，在虚幻的水里。那个游泳池
不断出现，然后是他的脸，破碎，不真实，就好像他的爱情。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的，只有
林见东一个人而已，他始终不能明白，再真实的爱情，也会在光阴，距离中消失，他沉溺
的是回忆以及回忆衍生而出的假想。
他要孙纳回北京找回忆，他想证明，爱情是真实存在的。孙纳不肯，不肯，不肯。她
叫林不要纠缠，空中飞人的那个镜头，她笑得真是灿烂，林拥着她，要给她甜蜜的回忆，
可是孙说，她现在很快乐不需要回忆。她不是老孙。
林坚持要她回北京。林在现实与戏里，不停地要把孙拖进回忆里。孙渐渐动容，她也
开始想知道，那年轻的爱情还在不在。回到北京，听林梦呓一样的录音，像从前一样做爱
，回忆的重叠，心门总有那么些松动。睁开眼睛，新的录音。林说他是来报复的。孙没有
什么激动，只是她又回到了现实。当林后悔跑回去找她的时候，两个人拥抱着哭。不是爱
了，他们都明白了，爱情只是在很多年前的风雪夜里，找不回来了。于是，两个人哭得满
是痛楚，哭的可能是逝去的爱情，更可能的是，逝去的岁月。
旅馆门前，林叫孙跟他一起走，孙说要演完最后一场戏，松开手。林的性格不够干脆
，所以他停留在十年前，没有快乐过。孙，是一个可以松开手的人。聂文了解她，最后时
候也利用了这点，记下了他的爱情。
最后的那场戏中，林在拥挤的人流中，什么也不是，只能远远，远远地看着孙和聂文
的爱情。就好像他在面馆中，点了一杯咖啡。他要找的，早就没了，他是多余的。
林最后的打了个电话，跟老孙告别，要她忘了北京。他明白了。
聂文的理想在拍戏生涯以及孙的怀里，渐渐消逝。但他知道自己在与孙的简单关系中
变得复杂了，他爱上这个女人。因为爱上了，所以总是听到那磨牙的声音。这个细节真是
细小，可是就是这个细节，说出了聂文的真实感情。他多怜惜她。磨牙的人，内心是不安
的，脆弱的。他跟孙，在现实磨合之后，多少已经懂得彼此，他知道孙不容易，也没有嫌
弃孙有目的献身这个事实。不像林，林始终觉得孙必须做回老孙。
林的出现，让聂文充满嫉妒。他跟孙长期的平静生活，彼此默许的关系，突然被一个
年轻帅气的过去式插进来，并不断遭到破坏。他看到了孙终于跟林抱在一起的时候，像火
燃烧一样地嫉妒，用痛苦的声音倾诉，孙则是木偶一样的表情，他对他们那段默许的感情
开始充满怀疑，这个磨牙的女人，是多么熟悉的一个人，在此时，却这样陌生，他怀疑自
己是否真的懂得了她，最痛心的是，他们过去的这一段，到底算什么。爱，还是不爱。
他打了孙一巴掌。明明看着是爱，怎么好像都是假的，到底什么是真的。
聂文离开了旅馆，去写最后一场戏的剧本。
他写出了一场大雪纷飞一样的戏。入心入肺的歌声，攀爬长长的梯子，贵族一样的表
情，空中飞人。又是空中飞人。聂文飞得凄楚，孙纳飞得像布偶。就在这空中，聂文用表
情与流动的空气，告诉孙纳他的爱情，交与孙纳，他们之间的回忆。
聂文要孙纳放手。他也是一个放不开手的，但他清楚自己应该放手，所以他把任务交
给孙纳，这个表情像面具的女人。
后来林打电话的时候，孙纳身边就是两个面具。
孙纳，开始明白了，北京找不到的爱情，其实就在聂文身上，只是，他们的开始，用
的是互惠互利的名目，现实生活又实在是繁琐平庸，所以他们都不会轻易地把他们之间的
感情叫做爱情。顺其自然而来的感情，未必就不是爱情。因为爱情到底是什么，我们谁也
不懂，谁也不能给它定义。
她也明白了，聂文要她放手了。再继续下去，这份刚被发现的爱情，可能会被现实污
染，就好像聂文的理想。她的个性，给不了聂文永远，还不如将美好在最美的时候毁掉。
她松开手，很多的泪洒在空气中。在北京祭奠了她跟林之间的过去，现在祭奠的是，
她跟聂文的某一段互相依偎，互相温暖的时光。聂文要追求理想去了。她放手。
这样子的话，她跟聂文之间的爱情，就永远是，青海的绿草地，蓝的天，白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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