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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eme (空韵野菊),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异乡人（之二）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Aug 18 20:54:20 2002), 站内信件
街头的余晖正象桃树的落花，异乡人出来整一天了，街头
散装的啤酒大罐大罐的排着，凭记忆空气里还杂些炒田螺热辣
辣的味儿。月渐上西山，月光在陌生的城市象螃蟹一样地蛮行，
在城市人还问天空那里有些大慈大悲的色彩时候，异乡人感到
迈着大步才是空前的痛快。
我悄悄地跟在异乡人的身后，心想：都是些无枝无叶的花朵，
哪里还有些根基，哪里来便哪里去罢了；悄悄跟在异乡人的身后，
就象在永远进不了城堡的土地测量员身后，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村
民一般，只图看个明白。
果然，这么晚汽车是赶不上了的，这异乡人心里明白，他一
直朝着镇外踏出步去。镇外东头有个小姑娘家，就是上个年头时
落在这地头上围了篱笆的。自到了晚上，篱笆里小姑娘的歌声就
象天上的星光，消隐在夜色中，远远叫人瞧着，还以为是条蓝色
的多瑙河呢。
异乡人满脸羞愧地在篱笆门外徘徊了一阵。“来啦，狗男女，
八成不会是好事。”作为城里人，我心里边嘀咕边留意着。
异乡人从包袱里拿出那两个鸡蛋，轻轻地对那歌声说（篱笆
里不点灯，看不见姑娘）：“姑娘，我凭歌声这么地判定，拿了
我这两个鸡蛋吧，鸡蛋吃了就会长肉，长肉了就会长血，血肉长
了就会长精神；我是个外乡人，要去别处却错过了汽车，想在你
这儿投个宿，明儿大早就走，这两个鸡蛋你就权作费用吧。”
声音轻得直叫人怀疑，连那飘袅的歌声也不能拽住。
歌声还在无休止的遨游，苍茫夜色里海鸟已经群飞归巢了。
“我知道你不会理睬我，可我是个外乡人，包袱里一分钱也
没有，就只两个鸡蛋，是出门时带上的，而且~~~”异乡人喃喃地
说着。歌，在无声地织些花毡，躺在这些花毡里，连梦也会变作
冰冷些。
我独自地对着扑口而来的暑气，叹道“可恨处暑溽热却不能
叫老天爷降下些清凉来。”
“~~~~~而且，而且我晚饭还没吃，可这个我怎么能和你说。
我只是个赶路的外乡人~~~~~~~”异乡羞愧得好象路边的女乞丐，
用裙子掩住自己的脸。
当缠满珠宝项链的国王向一个目容清秀的乞丐乞讨时，你会
是怎么想的呢，乞丐什么也没有，只那目光还象澹澹的清泉。
异乡人掏出的两个鸡蛋，朝着黑糊糊的篱笆递了过去，歌声
似那一丝两气，趁着月黑在泛起暑气的草丛中高眠。星光稀微，在喃喃声中
眼昏的就象块腐败的木板，在海上飘泛起伏，时常还跑出个衔花
的野鹿来。跳动的夜晚，连那飘泛的暑气，一并叫人不安。
（待后文）
（附：此文甚是粗造，因不忍删去，故贴上，以俟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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