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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delic (烟锁池塘柳),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回忆死亡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Aug 17 10:53:33 2004)
第一次意识到死亡是天人永隔是很小的时候，
去世的是舅姥爷，即妈妈的舅舅，
因为住的近，多蒙关照，幼年的记忆里，
这么一个人就永远见不到了，
那时3、4岁，哭得很惨烈，呵。
第二次见到死亡，是我的奶奶。
她生前住在老屋里，
那是座两层的老房子，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那间老屋的木板楼梯留着我跑上跑下的足迹，
我喜欢走过那条楼梯，
感觉得到它的存在，
而我奶奶只喜欢坐在一楼晒太阳，
或是在一楼对着爷爷的遗像。
相片里的老人是我从未见过的，
不过在我几位伯父和我爸爸的脸上，
我看得到他的存在。
视力不好的她偶尔会当我在外面玩的时候，
对着我喊，下雨了，快回来，
我只会对着被云遮住的太阳心里暗笑她的糊涂。
奶奶的尸体停在灵堂，
按辈分，每个子孙都要磕头的，
已经是7岁多了，
也明白点事了，
不像当年哭得那么惨，
看到躺在那里冰冷僵硬的小小身躯，
很明白又一个人要消失。
晚上被堂哥开玩笑关进放着空棺材的房间，
小小的房间里。两条长凳上停着巨大的黑色棺木，
这样一幕深深印在脑海里，
至今仍然很清晰，
可是当年的感觉并不是害怕，
更多的是一种观察，一种注视。
丧礼结束后，奶奶的身体消失在一片火光里，
骨灰被带回老家，
跟爷爷并葬，
享受那似乎正妻才有的死能同穴的权利。
第三次不是亲人的死，
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而真正意义上来说，我并没有亲眼见到他/她死，
甚至连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那个人是跳楼死的，
死在我上学的必经之路上。
记得那天，我们惯走的近道被保安拦住了，
于是和同学一起绕到另一个小入口，
并没有人看守那里，
而在我们面前的就是那一地的血，
继而我们便被人发现，送了出去。
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有人是可以如此决绝地放弃生命的，
而且选择的是如此激烈的方式，无可转圜。
生命就在这一跃之间，
留下血红的花之后，逝去。
自杀的原因没有人能清楚的知道，
但是，选择结束生命的人往往是最勇敢的。
具有连自己都可以杀掉的勇气，
又有什么事情不能承担呢？
然而我们忘了，这样的勇敢是产生于绝望，
很多时候，这样的绝望是不能被人理解的，
所以留下的，只有各种不堪的猜测。
卫斯理小说有一篇好像是《生路》吧，
说人从一出生就是走在一条死路上，
注定有死亡的一天。
而正是由于这种注定的死亡，
才显得生命弥足珍贵。
就像当年玩“魂斗罗”的游戏一样，
有限的生命，比无限的来说，要刺激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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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http://bbs.szu.edu.cn [FROM: 192.168.35.83]
※ 修改:．Idelic 於 Aug 17 10:54:50 2004 修改本文．[FROM: 192.168.35.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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