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园在线
荔园之美，在春之萌芽，在夏之绽放，在秋之收获，在冬之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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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ecssie (我的眼睛有星星), 信区: Love
标 题: 我怎么可以吻你的嘴唇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at Apr 14 17:18:45 2001), 转信
在5393437的磁卡电话旁，晚上11点的时候，韩桑木在打一个传呼，传呼过后，很
久没人回。路对面的店面大多已关门，只有一家小小的练歌厅在静静地亮着，闪烁
的彩灯不停地绕着门跑。桑木呆呆地看着。
这时，一个女孩子过来打电话。他至今记得听到她声音时那种柔柔的感觉。后
来他想，即使她是一个一般般的女子，他也会喜欢上她的。因为他相信那种感觉，
那种让他一生一世都可以无悔的感觉。
这一天，在5393437的磁卡电话旁，晚上11点的时候，辛倪在打一个传呼，传
呼过后，很久没人回……。这时，辛倪看见对面电话前站着一个高个子男孩。
起初，他们都默默地各自站着。后来，他们装做漫不经A心地彼此打量着对方
。然后她像是心不在焉地问：“你也等传呼？”“是啊，不知为什么没回。”“是
你的女朋友吗？”“你呢，是你的男朋友吗？”辛倪开心地笑起来：“看来今晚我
们都是被抛弃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呀！”
再后来，他们骑上了自行车。“你住的远吗？”“不，就在附近。你呢？”“
我也是，不远。”于是，他们骑着自行车向同一个方向驶去。
随着自行车的转动，他们穿过窄窄的街道，在78号院前停了下来。“我到了。
”“是吗，我也到了呀！”
桑木问：“哦？！我怎么没见过你？”辛倪说：“我昨天才搬来的。”
桑木和辛倪相视而笑。
让我们为友谊干杯！
这一次，他们真的失恋了。
桑木请辛倪到蓝调酒吧喝酒。
“我要啤酒。失恋的男人喝白酒是软弱的表现，我不软弱，所以我要啤酒。”
桑木说。
“我要白酒。失恋的女人不喝白酒才软弱呢，我不软弱，所以我要白酒。”辛
倪说。
“那我们喝饮料吧，我相信失恋的男人女人喝饮料更不软弱了。”桑木看着辛
倪的眼睛说。
“是吗，我听你的。只这一次，下不为例啊。”辛倪说。
“当然了，以后我听你的，可以了吧。”桑木的眼睛看着辛倪说。
“我以后不会再相信爱情了，真的。只有傻瓜才相信爱情呢。你信吗？桑木？
”
“不信。我相信友谊，爱情是短暂的，只有友谊才是永恒的。”
“就像我们这样？”
“对，像我们这样。”
“那让我们为友谊干杯！”
桑木举起一筒饮料和辛倪的碰在了一起：“cheer！”
“桑木，我们会永远保持这种纯洁的友谊吗？”辛倪忽然很严肃地说。
“当然”，桑木看着辛倪，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们追求更为持久的关系，
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对，桑木，所以我们要永远做好朋友。”
辛倪喝完第一筒饮料后，显得很阴郁。“桑木，我想喝点酒了。”
桑木打了个手势，服务生拿过一杯红酒。辛倪喝酒的样子很贪婪。桑木看着，
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我只是想喝酒了，并不是我软弱了。”
“这个，我知道。”桑木又点上一只烟。
“难道你不难受吗？你爱过她吗？”
“爱过，客观地讲，是爱过，并且现在还爱着。”
“哦？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就是男人。”桑木很深沉地望了望辛倪。辛倪扑地一下笑了出来。
“别，别，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我会有非分之想的。”
“哦？真的吗？”桑木的眼皮跳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可是我不会的，”辛倪重又阴郁下来，“我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爱情是一
种最虚妄的风险投资了，你投进去的是真情，回报的却只有痛苦。”
“我不会让你爱上我的。”桑木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
辛倪看了看桑木，笑了起来。
不过出去走走
桑木和辛倪都是自己做饭吃。吃完晚饭，桑木从三楼下到二楼，来到辛倪的房
间。
“我现在觉得来你这儿特别的塌实。”
“哦？”辛倪的目光警觉地扫过桑木。
“你不觉得吗？”
“……”
“因为在我们之间没有异性相处的危险，也就是说，你不会怀疑我会以一个男
人的欲望来追求你。”
“是的。”辛倪想了想，说道。
“所以，我的自尊心就感到很安全。”
“你可以感到安全，我也不会以一个女人的欲望来追求你的。”
“是吗，那我就真的感到安全了。”桑木笑了笑，辛倪也笑了笑。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寻找这种安全感喽？”
“那倒不是，如果你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出去走走吗？”
“当然可以，在我没有男朋友之前，我的行动还是自由的。”
“自由真好，但愿我们能一直这样自由下去。”
“我是没问题的，就看你了。”
“你肯定听说过男人珍视自由胜过爱情的诗句吧。”
“看来我不是你的女朋友真是幸运死了。”
桑木和辛倪一前一后走出杨家村78号院。
“你可以离我近一点，只要不拉手我们就还是朋友。”辛倪低着声音说。桑木
向前跨了一步，挨住辛倪的肩膀走。“其实拉手是很纯洁的，你知道人最初为什么
要手拉手走路吗？那主要是人多的时候怕走散。茫茫的人海里，朋友之间只有手拉
手，才能不至于走散。多么美好而纯洁的行为呀！”桑木说着伸手轻轻握了握辛倪
的手，见辛倪没有反应，索性就拉住了。
辛倪从桑木手中脱出自己的手。“我是认真的，桑木。”桑木知趣地放弃了再
次握手的打算。“唉，和你开个玩笑。”
也可以异性合吃
周末了，桑木和辛倪各自在自己的房里休假。
中午，桑木炒了一个菜，用盘子盛着端到辛倪的房间。“我想我们可以互相品
尝一下手艺，你不反对吧？”
“这个想法挺好的。”辛倪拿出筷子，从桑木的盘子里夹出一颗豆芽。“好吃
，好吃。”
“怎么样，手艺可以吧。”桑木洋洋得意地说。
“我说的是豆芽，你买的豆芽好。”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表扬。”
“喔，你没有犯逻辑性的错误。这很好。”辛倪点着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做个稀饭吧，菜吃我的，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辛倪想了想；“好吧，这样挺经济的。”
吃完饭，桑木帮着辛倪一起洗了碗。
“干脆以后我们在一起做饭吃得了，伙食费我6你4 ，既省钱又省事。”
辛倪又想了想，“听说现在都已经有异性合租了，异性合吃虽然没听说过，估
计不算啥。”
“我是不是可以把这理解为协议达成的表示？”
“算是一种口头签字吧。”
精神的爱和肉体的爱
桑木和辛倪有了一项新的娱乐活动，上网。在师大附近一家叫博士鱼的网吧里
，他们各据一台电脑，津津有味地与来自天南海北的网友聊天。最先聊入境界的是
桑木。他以蓝色幻想的网名与一位叫灰灰公主的女孩在网上结了婚，过起了小日子
。接着辛倪也有了网上情人。
“我不相信现实的爱情，但我相信网上的爱情。根据距离就是美的理论，网上
永恒的距离便产生了永恒的美，我可以和我的灰灰公主永远地相爱下去。”
“嗬！你那算是爱情吗？”
“怎么不算？爱情分精神的爱和肉体的爱，我们现在进行的正是精神的爱，根
据人与动物区别的理论，精神的爱 应该是更为崇高的爱，美好的爱。”
“哦？是吗？那你的肉体之爱怎么办？”
“当然，从某种理论上来说，人也是动物，所以肉体之爱应该是更为本质的爱
，是不能被抛弃的。但是这种本质的爱不能随便发生，这是对我做为一个男人的最
本质的尊重。”
“我发现你的生活是依理论进行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你这是抬举我了，客观地讲，”桑木的音调缓和下来，变得很沉重，“其实
我和别的男人没什么区别，比如，和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有一种‘
动物的本能’。”
桑木看着辛倪，辛倪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显得局促不安。
“当然，这是应该克服的，尤其在你的面前，这会损害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
”桑木继续以这种沉重的语调说到，“我，不会这样做的。”辛倪的身子不再乱动
了，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但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辛倪的心里有些暗。
吻别的两种仪式
一天晚上，桑木告诉辛倪：“明天我要去出差，有一个贸易洽谈会，很重要的
，作为公司驻西北的总代表，这可是一次重要的机会，我必须抓住它。”
“你要去几天？”
“一个星期吧。帮我一个忙好吗？”
“你说。”
“我走后，帮我看好家门，经常上去看看，拉拉灯演演空城记。”
辛倪笑着说；“没问题的，你放心，保证做到。”
“我还有一个请求。”桑木很严肃。
“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你肯定能做到。每天晚上10点钟，在5393437磁卡电话旁等我的电话，我想
知道家里的情况。可以吗？”
辛倪看着桑木，桑木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辛倪想了想，说：“可以。”“那
好，谢谢你。”“不客气。”
桑木回自己房间之前，问辛倪：“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告别仪式？毕竟朋友
一场。”
“怎么告别，你说吧。”
“平时我们用的都是中国礼仪，今天换一下，用西方的告别礼，怎么样？”
“那就是吻别了？”辛倪有些不自然，为了证明自己的坦然，觉得应该说出来
，便说了出来。但她没有管好自己，脸还是呼的一下红了起来。
“可以吗？”桑木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你只可以吻我的额头。”辛倪说的很快，仿佛是为了让这件事能很快地过去
。
“这个，我知道。”桑木走近辛倪。第一次脸和脸离得这样近，两人都很紧张
。桑木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一边笨拙地用双手捧住辛倪的头，一边用眼睛热热地望
着辛倪的嘴唇。他发现，此时此刻，辛倪的嘴唇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娇艳动
人。桑木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去吻一下的冲动，叹了口气，语气迟缓地说：“我，怎
么可以吻你的嘴唇呢？”说完，他在辛倪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后向下移，
吻了吻辛倪的脸颊。“好姑娘，记住我的请求吧。”
合租不是同居
从洽谈会回来的桑木，看上去瘦了许多。辛倪特意多做了几个菜。吃饭的时候
，辛倪问：“生意怎么样？”“不错，收获很大。”桑木环视了一下辛倪的小屋，
说：“这是我工作以来谈成的第一笔大生意，我想这应是我事业的一个良好开端。
你看我们都在进步，无论你还是我，对吗？”
辛倪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所以我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我在明德门小区看好了一套单元房，两室
一厅，楼层和周围的绿化都很好，我想把它租下来。可是我算了一下，就我目前的
经济状况，房租有些贵了点。再说两室我也住不完。如果你愿意合租，我出6你出
4，我出7也行。这样你就会有一个宽敞安静的小屋看书了，争取尽快拿下你的第二
学历。怎么样？”
“让我想一想。”辛倪果然低下头想了一想。“这并不表示我们的关系有任何
实质性的改变，对吗？”
“是，你的理解很正确。我们是合租而不是同居。”
“我当然不会理解成同居了。”
很快，桑木和辛倪同时搬 了家。他们合租了一套单元房，几经忙碌，两间房
子都按他们各自的意愿布置了起来。然后，他们又商量着把客厅和厨房按照双方的
意愿布置起来。
晚上，吃完饭，桑木和辛倪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辛倪取出书，准备安心地读
一会儿。屋里很静，她想单元房就是有这种好处，很安逸，像自己的家一样。想到
这儿，她不由自主地倾听起另一间房里的动静。桑木不知在做什么，竟然没有一点
动静。她很好奇，悄悄打开门，看见桑木的房门关着。但她又不好意思推门进去，
便折回自己的屋里，关上门。辛倪觉得才搬进来，对这种安静还不很习惯，于是，
打开录音机，让抒情缠绵的流行歌曲缓缓地在屋里流动。
这时，她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可以进来吗？”桑木彬彬有理地问。辛倪跑
过去开了门。“我想听听歌，打扰你吗？”“噢，不，我正想有人说说话呢。”辛
倪的眼中闪烁出欢快的光芒。
是圈套还是鱼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正如辛倪所说，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即使
有，也是比以前更加客气了，并且彼此尊重。辛倪觉得，桑木好象变的有些冷淡了
，她想不出其中的理由，可能现在在一起了，彼此都需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吧。
一天晚上，桑木又来听歌。他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辛倪便问：“你为什么不
找女朋友呢？桑木？”
“我还不想失去自由。”桑木看了一眼辛倪，淡淡地说。
“自由很好吗？”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快乐呢？”
“我不快乐吗？”桑木显然很惊讶。“我不快乐吗？你怎么知道？”
“你快乐吗？”轮到辛倪惊讶了。
桑木看着辛倪的眼睛，这样有好一会儿，才说：“其实，到目前为止，这是我
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了。”
“哦？真的吗？”
“是的，我现在很自由，并且很喜欢现在的这种自由。要说痛苦的话，也是不
知该怎样更好地运用这种自由的痛苦。”桑木看着辛倪，眼中果然有了种忧郁痛苦
的神情。
“嗬！竟然还有这种痛苦！那你应该为这种痛苦高兴才对！要我分担吗？！”
辛倪丝毫没有怜悯之情，相反，语气变得少有的尖酸刻薄。
“辛倪，”桑木温柔地叫了一声。辛倪停止了愤怒，看着桑木。
桑木站起来，心神不定地在屋里走动着。最后，他停在辛倪的面前。“辛倪，
你看，你和我，我们都是自由的，没有人逼迫我们非的做什么，对吗？”
辛倪点了点头，看着桑木。
“所以，从另一方面讲，我们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这在理论上没有错吧？
”
辛倪点了点头，看着桑木。
“所以，如果我现在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不会反对吧？”
辛倪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桑木。
桑木走近辛倪，捧起她的头，看着她的嘴唇说：“你不反对吧？”
辛倪的嘴唇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来，她已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于是，桑木便
吻了辛倪的嘴唇。
好长时间之后，辛倪终于获得了支配自己的力量。她从桑木的怀中挣脱出来。
“桑木，你的生活总是服从理论的指导吗？”
“对，只有这样做，才不至于违背做人的原则，”桑木看了辛倪一眼，“也不
至于违背我们的原则。”
辛倪含笑不语。
“所以，从理论上来讲，两个人睡一张床，要比两个人睡两张床，更为符合经
济的原则，对吗？”
辛倪含羞不答。
“那你说，是你搬到我的屋里呢，还是我搬到你的屋里？”
“我喜欢我的屋子。”
“那我就搬到你这儿来吧。”桑木从自己的房里抱出一床被子又拿了一本书，
搬进了辛倪的房间。“你来我这儿，就是嫁给我了？”“理论上是吧 。”
夜里，辛倪大睁着眼睛，若有所思地问桑木：“桑木，我怎么越想越觉得中了
你的圈套。”
“我还觉得像一条送上门的鱼呢！”迷迷糊糊中，桑木分明很委屈地说道。
“从理论上说是吧。”辛倪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
--
彩袖殷勤捧玉钟，
当年拚却醉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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