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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auli (来自远方的缘), 信区: Love
标 题: 你的读者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Thu Feb 3 12:34:58 2000), 站内信件
小宝宝已经睡了。书房的灯亮着，很安静。两只猫头鹰伏在自己
的书桌前。那只雄性的夜猫子在帮你誊抄刚刚改动过的文稿。而你，
还在继续耕作，直到天亮。
和你一样，虽然现在的年代对专业的作家或者私人书记来说，用
纸笔来作为茫茫文丛中砍伐的工具早已经是落时落伍的事情，但是我
们，还是有这种好像先天俱来的默契。毕竟笔尖流在稿纸上的，是液
态的成份，真的可以让你的感觉像水滴、像河流、像大海，像永远不
竭的殷殷泉涌，柔软的、顺其自然地落在雪白的纸上，才可以称得上
是一件作品。不像在计算机前面对方方正正的屏幕，“敲“出四四方
方的字体，打印在四四方方的纸上，装订成四四方方的砖头一样的书
-----显然这样的东西是固体的------写作就像严刑逼供，或者是秋
后的稻穗，非得经过脱谷机这样一道嘈杂的工序才可以变成能够让人
享受的果实一样，颇有虐待和机械的成分在里边。所以，我，就成了
你的读者。
很多人都说，企图尽力去了解接近一个名字叫做女孩的小动物是
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如果你想要快乐而又不想被玫瑰的刺伤到，那
你还是做一个被称作“油条“的花花公子的好，这样就可以免去被怀
疑是否有“心“的周折。我的胆子很小，不敢像蚊子一样去试图接近
尝试有新鲜香味的花花草草，因为担心自己在她们心灵深处的迷宫中
米失掉了自己，所以只好做一个嘻嘻哈哈的空心人。可是，在你那里，
我必须、也不得不是一个认真的读者。
“淡淡的就好，不要太浓烈”，你说。
真的很淡，里面酒精和麻醉的成分非常少，大家都基本上可以
清醒的看眼前的东西，虽然偶尔也说说醉话----可以被人理解而并不
是误解的美丽的醉意。
“我真的给北方人丢脸了”，我说。
这是真的，家乡的人豪爽得要用大碗来盛酒待客才算得上是真
正够朋友，无论是熨过的老白干，还是刚刚批发来不知名目的散装白
酒。而我却通常是游离于他们之外的特殊的一个，远远的闻到酒花的
清香就觉得有些晕晕的了。
“怕怕！我觉得你好像是醉了”，你的声音。
怎么能不醉，虽然我是滴酒不沾的。
兴奋，也是一种烈酒。
很多动物都是寄生的。据说有一种小生命，是不会给自己建筑
巢穴的一种昆虫，常常借宿在人家花朵的绒绒的柱头上，奇迹竟然是
他们彼此不仅不打搅对方正常生存的节奏，还可以互惠互利----和贸
易、外交上的“最惠”不同----一个给另外一个提供温暖的家居、床
还有食物和饮用水，另一个报答以传播、授受花粉---一方面为她的同
伴生存服务，也辩证地为自己提供体力和动力的支持。
这种关系----自然的爱-----也是相互合作的关系，并没有施
舍，没有祈怜，认同和默契在其中，已经不可以用重要这样的形容词
来描述。
多么令人神往！
浓茶、灯光、震动出音乐的耳塞，这是你又一个装备齐全的通
宵。
吓着你了，电话铃声也惊动了你熟睡的同房。
“真的好疯狂！”是惊吓，是紧张，是兴奋，是意外，是安全，
是幸福让你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别怕！他们都睡了。世界上只剩下两个疯子！”你的读者在
安慰也是在麻醉你。
看到你的眼睛红红的了，心疼你这样通宵达旦的付出，知道你
是一个怎样顺从却又倔强、温柔却又残忍、火热却又冰冷的家伙。
很多读者都仰慕他所欣赏的作家，甚至耐心地跟在长长的队伍
的队伍后面请他在大作的扉页上画押。
“林清玄先生，请您给我签一个名好么？
于是大笔一挥。“姚冰先生：冰雪聪明，自由自在！”
“还是拜倒吧！”同房说，“读书人都是低着头咬文嚼字，有
时候也需要抬头仰望，才免得会生颈椎病或者腰肌劳损。”
据说喜马拉雅山每年总是要升高几个厘米，可还是有藏民日复
一日地跪拜朝圣。而相反，罗马教皇因为不断的给历史上的冤案平反
或亦梵蒂冈的教堂中开始享受现代文明的成果，地位竟然平易近人了
许多，所以基督的信徒也略有减少。
我喜欢平原，因为在这里，“一些都是平等的”---你说的、也
是我欣赏的话。
路很多，我却要发明出一条没有秘书被居高临下，也没有夫权
高高在上的路来。
“short break?”你嘻嘻地笑。
我，你的合作者也心领神会，伸伸懒腰。
“合作愉快！”我说。
00年2月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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