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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alm (花样年华), 信区: Love
标 题: 异国接吻风情录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Wed Jan 3 01:34:01 2001), 转信
午间，我在旧金山下城独行。午休时间，高楼的森然阴影里匆忙地走着灰溜溜的人
，广场的阳光里晒着色彩斑斓的人。我拣一条僻静的小巷，不是为了躲人，而是抄
近路，从小巷走上迂回的天桥，到一家电影院去看今年得奥斯卡大奖的意大利电影
《美丽人生》。其实，即便在小巷，人也躲不开，巷口给铁链锁了，车辆进不来，
餐馆在正中摆上桌椅，大咧咧地做生意。从各栋蜂房般的写字楼放风的小姐先生们
，据案大嚼意大利皮萨或者英国的“鱼块加炸马铃薯片”。得七拐八弯地绕，才走
上连接天桥、旁有潺潺流水的螺旋梯。
梯子几十步开外，停着一辆家具公司的送货卡车。卡车后，一面黄得地道的墙
壁，一侧，一个高个男子，把一个黑头发的女子逼到壁角。在电影，这是相当流行
的抢劫镜头，可是，离这壁角十尺，便是一扇打开的门，好几位年轻男女倚门谈笑
自若，没把那一对放在眼里。再细看，高个子的手伸向后，把女子结结实实地搂着
。他呢，一如乡村饥饿的小公鸡，在空荡荡的禾堂，发现了黄澄澄的谷子一般，头
部极其频密地下弯－－他在吻她，以整个年轻的生命，以男子在午间所能调动的最
高昂的热力；小姐竭力把头仰起来，忘我地呼应着，迎合着。也许吻得太放肆，太
长久，津液在女子的脸上熠熠生辉。
美国虽然号称“性开放”，无处不性、无往不性的“性闻”，教性欲旺盛的东
方男子砰然心动，其实，别说真刀实枪的性，就是吻，惯常所见，无非是男士以嘴
唇，在女士颊旁蜻蜓点水那么一下，这是社交礼节，比见面时握手略为亲近一些。
近年来在公开场合，偶见到男士和男士相见，嘴对嘴地啃上一下，这是同性恋者群
体约定俗成的“亮相”方式，含有向社会示威
、向异性恋者“显摆”的意味。男女之间货真价实的接吻，在稠人广众从来绝少看
到。它和性行为近似，属于隐私。至于电影中的情侣，动不动互相啃个死去活来，
那是造梦工厂的货色，不可太当真。
其实，即便在电影中，也不都是乱吻一通的。曾在一出电影中看到故事：男女相识
，交往，渐生爱意。一次约会中，男子问女子：“我可以吻你吗？”女子点头认可
，再反问：“我也可以吻你吗？”然后才嘴对嘴，吻个不亦乐乎。可见，吻若是单
向的，嘴可不能贴向对方的嘴。男女初次约会，就想一步到嘴，过分喉急，热脸恐
有贴上冷屁股之虞。双方惠然允诺，才到造出象形字“吕”的火候。
话说回来，吻和性交，都是人的本能行为，若把它们从人类的物质和精神世界
抽离，就本身而论，内涵倒是相当有限的。每年情人节，美国和台湾好些地方举行
接吻大赛，男女“捉对儿厮杀”，唇舌相接，唾液双向流动，吻它数十小时，优胜
者得奖。那仅仅说明他们耐力足，口水资源丰富，却不说明他们的爱情多深挚。不
过，这缺憾不出在接吻，而在把接吻变为商业行为。好在眼前这一对，并非在表演
。他们为何在这里吻？至少，可以举出三种可能来：
一，他们是外地游客，遛哒到这里，忽然情浓起来。 二，女士在附近一个写
字楼当秘书，她的情人是蓝领－－比如说，家具公司的司机，旁边停着的卡车就是
他开来的。卿卿我我之不足，便以嘴唇“做爱”。
三，曾经有过约会，感情发展到半路，忽然中止－－比如求学时期的初恋对象
。今天不期而遇，谈起旧情，不能自已，又不宜再续，只好温习昔日之吻，作为交
代。
也可以举出两种“不可能”来： 一，女士的办公室不可能在楼上或者对街，这样
的狂吻让同事见了，可不怎么好意思。在陌生人中放浪形骸，却较为保险－－“面
子”，是一种在限定的圈子里才有价值的证券。 二，两人不是相交有年的情侣，
或者早已领下牌照的夫妇。爱情一旦熟习，激情便消褪，见面或分手，至多来个拥
抱，加上颊上轻触而已。拟于性交，这样的热吻，是久旷男女的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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