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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opone (我中意吹水!), 信区: Love
标 题: 献“身”路上，冷暖自知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Sun Jan 14 19:42:37 2001), 转信
我是一个人体模特，谈不上献身艺术那么崇高。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有着最初
找不到工作的无奈，也有着“脱”时的惊恐和“脱”后的义无反顾，哪怕失去初恋
的男友，哪怕被人说成是“出卖肉体”。
他当我是“鸡”
筠是人体模特。筠干这行已经五年了。
五年前，筠随表舅来到了南方的一座城市。表舅说：“嘿，筠啊，很快你就可
以赚大钱了，叫人人都羡慕咱筠姑娘！”
筠和舅舅租住在这个都市的“村庄”里，第三个晚上，筠做了个奇怪的梦，她
梦见自己穿上了大红衣裳，同村的和哥来娶她了！她闭上了眼睛。谁知那个和哥真
贪呀，他象野兽一样，想把她亲死。筠很难受很难受，大叫了起来，一把把那张嘴
脸推开。
张眼一看，哪里是和哥？他拉杂胡子，丑恶无比。筠又惊又怒：“你要干什么
！”丑男人一阵懊恼：“我可是给了钱的，你去问你表舅！”
筠才发现，表舅给自己穿“漂亮衣服”，无非是想要她和男子抛眉眼，勾勾搭搭。
筠明白了，她恨表舅！
筠冲出来，在黑漆漆的小巷里奔跑着。筠在街上奔跑——她很愤怒，很郁闷，
她想把那衣服脱下来，撕烂，烧成灰，这样才解她心头之恨。可是，一阵阵的夜风
掠过，她只感到冷，冷，冷……
脱衣服吧，很多人在等着你呢
筠辗转在各种能保住温饱的职业中，她在街上大排档洗盘子，帮别人带孩子做
保姆。她时常听人在她背后惋惜地说“可惜了一副好身材”。一次偶然的机会中，
她认识了一个做人体模特的大姐。她听说做人体模特儿一个月收入有两千多元，在
老家父母一年辛苦到头还挣不到这个数字！她就缠住这个大姐，说什么也要带她去
看看。
见到老教授时，她无地自容，她觉得搞艺术的人仿佛是用眼睛穿透衣服在看她
，仿佛她就那么一丝不挂地立在那里。
老头象父亲一样和蔼地开导她，人体模特是光荣正确正当的职业。人体模特的
发展前景很好。社会对人体模特的偏见是社会畸态的表现。人体模特需要美，不但
是身体美，而且还需要灵魂的美……
“脱吧，筠。很多人在等着你呢。”老教授微笑看着筠。这是筠第一次在课堂
上。
筠心里撞鹿，不知所措，把那身大衣裹得紧紧的。她的脸在发烫，在发抖，在发酵
。
“脱吧，筠。很多人在等着你呢。”老教授微笑着看筠，又说。
……筠让大衣慢慢地滑落。一刹那间，她感到天旋地转，无数斑驳陆离的光点
冲击着筠，她在模特台上流泪。可是大家都不知道。谁会知道呢，她只知道那么多
双火辣辣的眼睛盯她，象无数根针在刺向她。
老教授说：她的身体是完美的，带有悲剧的韵味，艺术的天才就凝聚在雪白的
肌肤和流线的骨骼。她无心去听什么艺术不艺术。她只想快点过完这一堂课，她只
想夺路而逃。
她的身体是一门艺术
她说她在美术界做模特只是暂时的，她自己更酷好行为艺术。
筠一直梦想成为行为艺术的实践者。她说她很想在大街的弧线之间穿梭、奔突
，赤身裸体。
“是不是要戴上面具，遮三点。”茫然地问她。
筠说：“不戴不行吗？”
“我想真实点儿。”筠又补充道。
“你不怕麻烦。”可以理解她的付出。
“我不怕。”她斩钉截铁。
她一面幻想着一面惊叹道：那真是惊人的美，原始的冲动和现代文明交织冲突
，光洁而神圣的身体是风，是舞蹈，在冰冷的城市穿越；也是精灵，给生硬的城市
和诗人予灵气……
说实话，在街上可以看到筠所激发出来的身体美，对于有人来说真是一种福气
，对于有人来说是也确是大逆不道。
一切行为艺术，都与身体有关。“身体就是身体，身体不是肉体！”筠要大家
严格区分这两个词的分歧。带有尊严的是身体，受到亵渎的是肉体。另外，身体还
是灵魂。筠如是说。
谁亵渎我的身体，我就诅咒谁的灵魂
筠笑言如果真去大街上搞行为艺术，一定会有人说是色情表演。什么是色情，
什么是艺术？“艺术不罚款，色情要罚款，所以罚款的就是色情，不罚款的就是艺
术。”筠揶揄着，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其实，做人体模特给筠带来的麻烦已经够过分了。
那次，一个自称为画家的黄某请筠做他的模特。黄某大大咧咧的说，“筠呀，
你今天要做我的画中的主角——”边说边脱衣服，“你得乖乖听我的，完全按照我
的吩咐去做！”然后慢慢地走向筠。“注意了！你得静静的听我指挥！”黄某欲抱
住筠。
“哎呀！”黄某尖叫一声。筠狠狠给了他一脚，“呸”了一声，扬长而去。
而今，远在北方农村的父母挺生气，老人家不认她这闺女了。因为女儿使他们
走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在邻居说话的时候插不上嘴。这筠不怕，等工作忙完了，买
一些补品，捎上一些钱，回去给老人捶捶背，……
最痛苦的是和哥永远的变了。和哥接受不了筠，以为筠在卖身。他找到筠的父母投
诉：筠妹她懂啥子艺术哩，还说是卖艺不卖身！开始的时候，和哥还三番四次劝告
，要她马上回到身边。但是，回去的时候，筠已经感觉到和哥对她永远的变了。和
哥很粗暴的对她，但马上就后悔，出去喝酒，把自己弄得很伤才回来。筠知道，和
哥已经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了。她痛痛快快和和哥大吵了一场，“知道不知道！我再
也没有让第二个男人动过我的身体，除了你！”筠重回到这个南方的都市，重操旧
业。
筠发誓不找男朋友，决不让人接近自己的身体，亵渎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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