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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eode (-70℃冻存), 信区: Marvel
标  题: 第十六章 莲花豆(下)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Apr 19 14:37:24 2009), 站内


  这晚上,数不清的河灯在小秦淮水面上飘飘忽忽地游曳,照得沿岸都通明起来,特有那
大户家的扎出考究的大船,上面还用纸做了人形,戴上五彩佛冠,仿佛就是持禅杖的佛子目
连一般,巡视沿岸,顺河而去。

  我和玉莲把两个瓜灯小心翼翼放到水里,看它晃晃悠悠的,又生怕它翻侧掉了,又忙用
双手扶着,随着水流轻轻推去,玉莲只是不说话,许是在想爹吧?我从衣袋里拿出临行前桃
三娘给的莲花豆,拈出一颗放嘴里‘个蹦蹦’嚼着,这时旁边放完灯要走的几个人说道:“
庙那边戏锣敲得真热闹,快去看吧?这会子只能爬墙上看了。”

  看那几人急忙走了,我觑了觑玉莲,其实我心里很想去看戏,但玉莲又最怕让戏班的人
看见的,陪在她身边,又能怎办?

  玉莲站在河边出了一会神,不远处有个婆子在那点香烛烧衣纸,不知是不是纸潮了,那
烧出的烟特别大,熏人眼鼻,我拉玉莲的衣袖:“玉莲姐,别站这,快走快走。”

  玉莲就好像丢了魂的壳一样任由我拽着走了,我觉得奇怪,一行走一行看她的神情:“
玉莲姐,你还不舒服呢?”

  玉莲摇摇头,有点迟疑:“其实……我想我还是再去见我娘一面吧?就远远地,朝她磕
个头?”

  我对这事根本没主意,再说她临行前去向娘亲磕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于是我便带着
她朝金钟寺跑去了。

  庙前街上熙熙攘攘的,我个子矮,越往前走就越是只能看到人群的背了,我再拼命踮起
脚尖望,只能看见很远处那戏台高起的杆子,上面垂一条白幡在风里飘罢了,四下里人声嘈
杂,我几乎听不见那边唱的是什么,只得问玉莲:“这是唱的窦娥冤么?”

  玉莲点头:“是,我娘在唱呢……月儿,戏台下面估计里三层外三层的了,再往前走也
是难行,没有别的地方能看得见么?”

  我指指街两边的楼上:“那酒楼里都是有钱大人们喝酒看戏的地方,大凡人家也不会让
你进去,恐怕没别的地方可看。”

  正在这时,走在我们旁边的一人朝路边的小摊喊一句:“哎!卖炒货的,有莲花豆卖么
?”

  这人一句话,让我和玉莲下意识一愣,我们一起转过头去看时,那路边一辆手推车上,
果然摆满着各色炒货,一个年轻男子立在旁边,正殷勤答应道:“莲花豆?有啊!要多少?


  我们不由都定住了脚步,看着那人将一包豆子装好,称过、收钱,那买的人走了,玉莲
却靠过去,她盯着那卖炒货男子的脸看个不住,我连忙拉她:“你认得他?”

  玉莲摇摇头,目光有点迷惑:“你们这里管炸蚕豆也叫莲花豆不成?……这人看着却眼
熟。”

  我说:“我们这没这个叫法。”

  这时卖炒货的人也看见我们,热情地招呼道:“二位想买点什么?”

  玉莲怔了怔,才又摇摇头,那人便笑笑并不在意,转开去望其他来往的人,兜搭生意。
这时不知哪里又走来一个年轻男子,问他道:“莲花豆给我包半斤。”

  怎么又一个买莲花豆子的?我诧异地嘀咕一句,玉莲也听到了,有些惊慌地觑了我一眼
:“这个人……这个人我见过……”

  “啊?这人是谁?别让他看见你……”我正想把玉莲拉到一边去,玉莲却一把紧紧抓住
我的手臂,全身止不住像发抖一样,目光一径看着那人:“他、他好像是姓曾,去年戏班子
路过开封的时候,这人是个裁缝,给我娘补过行头,我娘还直夸他手巧……不对,他那时候
因为我们戏班唱完了要走,我娘却不肯留下嫁他,他那天夜里就喝醉失足掉河里了……怎么
会……”

  “啊?”我对玉莲的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你是说?”

  那人买完豆子,高高兴兴地揣在怀里往前面戏台走去了。那卖炒货的低头整理下秤和坨
,又继续四下里张望。

  我感到什么地方不对,拉着玉莲道:“玉莲姐,我们快走吧,不要呆在这里。”

  “嗯。”玉莲点头,我们两人便慌不择路,在人流之中往另一个方向挤走,远处戏台上
锣鼓的声音敲得震天响,好像是窦娥已经被押赴刑场,正哭丧着自己的冤惨,引得街上的人
更加汹涌,很多人都恨不得把前面的人都推搡倒了,好赶紧靠得戏台子更近些,有人也绊倒
了,在那骂喊:“不长眼睛,你踢到我了!”混乱作一堆。

  玉莲急着想见她娘最后一面,便好走了,可她的个子虽然比我高些,却也比不过现下四
周那些人去,这专程出来看戏的人,又大多是男子,我们夹杂在他们其中,不止是被汗酸气
熏得难受,更是找不着路子,我俩只能紧紧拉着手,以防相互走失,我说:“看戏的人太多
,你恐怕找不到空旷地方给你娘磕头了。”

  玉莲正想说什么,就脚下一个不小心,被什么东西一绊,向旁边倒去,旁边一人连忙扶
她:“哎!小心!”

  我抬头一看,只见是个年轻白净的男子:“诶?你不是白天那个……”

  男子将玉莲扶起,关切地问她有没摔到,两人并没注意到我惊异的神情和脱口而出的话


  “谢谢,我没事的。”玉莲连忙向那人道谢。

  “你们走得这么急,是想去看银鱼的戏么?”那人继续问道:“这里好多人都是来看她
的戏的。”

  “都是来看她的戏?”我不禁四下里去张望一眼,这大晚上会出来抛头露面的女子是绝
少的,因此路上能看见的大都是男子,间或有一些小孩在人群之间穿梭奔跑……

  “我知道个地方能靠近台子看戏,不若你们随我来?”那人邀我们了,可玉莲看看我,
我再看看那人,不知是否夜色重了,我这么近看这人的面目,竟也不是十分清晰,只是觉得
他在低头看着我俩,神情似乎微微带笑。

  我没敢答应,玉莲也迟疑,那人见我们的样子,又解释道:“我从苏州玄墓山妙蟠寺来
的,我也不是和尚,我叫贵青。”

  我看这人梳着发髻,衣着看来也的确不是和尚,但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玉莲和我一样都拿不定主意,那人却热情起来:“很近的,就在这边,再不看戏就要演
完了。”不由分说,他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去,玉莲看着那人背影,不知是鬼使神差,也就跟
着去了,我只好在后面追上。

  贵青带我们去的地方真的很近,就好像变戏法一样,明明整条庙前街这么多人,但跟他
后面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小巷口,巷里也很窄,只够一个人的宽松,看起来应该是两幢
房屋之间的间隔空隙而已,走进没几步,就有一道楼梯,贵青回头说,那楼梯通往墙头一小
片空地,现在那里肯定没人,我脑海里怎么也想不起庙前街这有过这样一条小巷,但上到墙
头的空地,发现这里的确是个看戏的好地方,一眼望去,戏台就在约莫十余丈开外,台下拥
簇着黑压压一片人头,银鱼唱一句,他们就在下面大喊叫好,银鱼一身惨白的囚服,戴着镣
铐枷锁,痛声唱道:“浮云为我阴,悲风为我旋,直等待雪飞六月……”

  “好!唱得好哇!”贵青突然用力拍起手来,这时‘乎喇喇’半空里旋起一股怪风,那
戏台高处挂白幡的竹竿也‘吱吱呀呀’剧烈晃动起来,台下的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快看
,那上面站了个人!”

  这句话一出来,戏台下的人群们顿时骚动起来,我循着那人的话望,果真看见那挂白幡
的竹竿顶上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形一样的白影子,我待眨眨眼再看清些,失声道:“呀!那是
什么?”

  我正想拉玉莲往那看,那戏台上更让人惊诧的情景出现了,白幡上的白影像一阵风似的
飘落到戏台上,站在银鱼身边一个扮演刽子手的人,就像着了魔魇一样还没等银鱼唱完词,
他就举起大刀,一声不响朝银鱼身上砍去,我身边的玉莲发出一声惊呼:“娘……”

  一串血珠像募然抛起的红绸一般挂在那飘落戏台的白幡上,霎那间锣鼓拉弦的乐声都静
止住,台上的银鱼无声地歪倒在地——

  “杀人啦!”一个憋得失腔变调的嗓音猛地喊出来,戏台之下的人群猛地大闹起来,幕
后好些人冲出来围住那刽子手和银鱼,我们在这边隔着远,因此看不清情况。

  “玉莲!怎么办?”我急得转头去问玉莲:“你娘她……”

  我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玉莲已经倒在那贵青身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了,但那贵青虽
然双手扶着玉莲,却没有一丝惊慌,只是低着头看着玉莲的脸。

  “玉莲姐!”我急忙伸手去帮贵青一起扶她的身体,却听见耳边那叫贵青的男子用一种
不耐烦的声音道:“小妹妹,你太吵了,还怎么看戏?”

  “看戏?”我被这话搞懵了。

  不知哪里飘忽传来小贩叫卖的吆喝:“炒货——油蹦脆酥的莲花豆子咯……”

  我这时已经确定有什么不对了,贵青的面目在这夜色里总也看不清,那模糊的五官中唯
独一双黑色的眼瞳,盯着我,我惊骇得不由后退几步,那贵青见我害怕,反而更高兴似的,
裂开嘴笑起来,紧接着他那蓝衣白裤的身子也慢慢变淡,我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这么
眼睁睁看着他大笑着凭空消失,玉莲的身子萎到一边,但斜刺里一股子冷风吹过,带着那阵
笑声‘咻’地飘飞向戏台而去。

  那戏台上正还乱作一团,戏台下的人群也拥簇着没有人离去,只是都在那引颈望着想要
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我却见那股子怪风在那戏台上半空打转,那些竹竿搭的背幕都摇晃起来
,只是人声太吵,恐怕近处也不会有人听见那‘咿咿呀呀’的声音。

  戏台上的人堆里这时忽然又向四周围散开去,有人大喊:“他疯了!快拉住他!”

  我循声望去,还是方才那个挥刀砍银鱼的刽子手,手里举着大刀在那见人就砍,也有人
喊:“那刀是假的,怕什么?快按住他啊!”

  于是数个穿着戏服画着脸的男人去抓那刽子手,没几下就将他擒住,刽子手的大刀也在
混乱中折断,但那人却抵死都在拼命挣扎,其他人很勉强才能按他在地,但我却更担心那戏
台靠后的一大排竹竿,这时也动得更厉害,戏台下看热闹的观众里都有人发现了,一边转身
跑并且喊道:“快躲开啊!棚子要倒了!……”若不是下面很多人这么喊,戏台上的人都犹
未察觉,但当他们抬头发现竹排摇晃的时候,竟已经晚了,只听‘哗啦’一下巨响,将近数
丈高的竹排全部压倒在戏台上,掀起一蓬遮天一般的尘灰,我离着这么远也被那飞灰溅了一
头一脸,眼睛里都进了砂子,好一会儿睁不开。

  当我流着眼泪能够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却是一片火光冲天,悲呼声此起彼伏,玉
莲把我揉眼睛的手拉开,我看见她泪流满面,我看看那片火光又看看她,彻底呆了:“究竟
……发生了什么事?”

  玉莲没有回答我,只是望着那片火光,

  四散逃走的人,哭爹喊救命的人,声音像翻浪一样,我摇着玉莲:“倒塌的戏台里肯定
压倒了不少人,你娘也在里面呢!”

  但她还是摇摇头:“她逃不过的……都是她自己……其实我曾听村子里的人议论,我爹
是因为别的男人勾搭她,才吵起来被推到楼下摔破头死的……我问过奶奶,但她也不知道是
不是这样。”

  估计那竹排底下还压着点灯的油锅,这时竹排中又窜起了火苗,竹排底下压着的人更是
发出尖利的惨叫,金钟寺里也是嘈杂起来,原本都在宝殿里诵经的和尚们也都被惊动了,纷
纷出来奔走喊着救火救人,我吓得完全呆了,看见那些逃命的人,才醒悟过来:“玉莲姐,
起来!我们快逃吧!”

  玉莲被我拽着,一起正要循原路下回那巷子里,哪知回头一看,却没了台阶,这墙头也
只是一处近乎颓倒的砖屋屋顶,我们慌不择路的,差点踩空掉下去。

  “我们见到鬼了!”我怕得直想哭出来,幸好就在我俩都惊魂不定又无计可施之际,我
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唤我名字:“月儿!”

  我起初以为是幻觉,但当这个声音喊我第三次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赶紧往墙外望,借
着远处的火光,果然看见了桃三娘的身影:“三娘?你怎么来了?”

  桃三娘站在另一堵砖墙下,身边照旧跟着不多言语的何大,此时她正踮起脚朝我们所在
的地方看:“月儿?你俩怎么到那里去了?快下来!”

  我急得想跺脚:“我不知道怎么下去啊!”

  何大却走过来,朝我们伸出手臂,桃三娘喊道:“跳下来,何大能接住你们!”

  “跳下去?”我看看玉莲,她面有迟疑,我说:“这里离地仿佛有两丈,看不清下面我
不敢跳,但有何大在就不怕了,他很有力气,你要是怕就我先跳。”

  于是我先跳了下去,何大一手便接住我,然后把我安安稳稳放到地上,我抬头朝玉莲摆
手:“来吧!没事的。”

  等玉莲也安全到地之后,桃三娘才责怪地对我们嗔道:“为何爬到上面去了?”

  我和玉莲面面相觑:“并不是爬上去的,我们上去时明明有台阶,那个叫贵青的人……


  桃三娘皱眉看着我俩,我赶紧又反问道:“三娘你怎也来这?出了什么事吗?”

  桃三娘摇头:“只是这里热闹,晚上热得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罢,想不到一来就看见发
生这么大的变故。”她刚说到这的时候,玉莲突然惊呼道:“我娘!我娘还压在棚子里!”

  说完她扭头就跑,桃三娘立刻拉住她:“你别去,我刚从那边过来,现在着了火,很多
人都在那救人,你去了根本帮不上忙,而且乱糟糟的,恐怕你也受伤。”

  这时四面八方都有人敲锣,喊着走水快救人,桃三娘朝何大使眼色:“你去看看什么状
况,我带她俩先回去。”

  玉莲还要反抗,桃三娘手扶着她肩膀:“玉莲!”

  玉莲看着她,神情渐渐木了,随之又昏倒过去,桃三娘让她的头垂在自己的肩上,将她
好似孩子一样轻巧地抱起,然后带着我往回走了。一路上我也不敢多问,只是心里一直‘嘣
嘣’乱跳。

  回到欢香馆后院里,看她把玉莲安置回小屋的床上时,我也感觉到一阵困倦,桃三娘拉
我出来坐,又叫何二给我泡一杯菊茶慢慢喝着,我的心也定了。

  “方才你们看见个叫贵青的?”桃三娘问我。

  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掉桌上,我连忙放下杯子一把抓住桃三娘的手:“三娘,他是鬼吧?
他刚才一下就变不见了,然后那戏台就倒了。”

  桃三娘拍拍我的手背:“没事了,别怕。”顿了顿,她又冷哼笑道:“贵青……情鬼才
是,那个女人自找的,逃不过。”

  我诧异道:“先玉莲也这么说呢,我们刚才还看见卖炒货莲花豆的贩子,还有个买莲花
豆的人,玉莲却说她认得,但那人应该早在去年就死了的。”

  “今晚是中元节么。”桃三娘这么接口道,我却被她的话吓得又是背脊一阵寒。之后桃
三娘打发我回家去睡,我虽然不太情愿,但眼皮已经完全不听话,酸得只想闭上,因此我便
回了家去,娘也不大知道金钟寺庙前街那边发生的事,仍忙着手里的针线活计,我倒床上就
睡着了。

  * * *
  中元节晚戏台倒塌着火的事第二天在江都城里外都传得沸沸扬扬,死伤了好几个人,据
说连官府老爷都吓得赶紧拿出钱来请和尚做法事超度。

  戏班的旦角银鱼死了,人们在废墟之中找到她时,她的脖子已经断了一半,于是当时目
睹的人都说难怪看见那血溅起竟有那么高,但戏班的人都说那刽子手的大刀只是刷漆的钝木
片,怎么可能将人的脖子割开?

  我在事情发生的第二日看见玉莲时,她却出奇地平静,她主动回到戏班去,那些人让她
将银鱼生前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包括银鱼积蓄的一些钱物都交还给她手里,并且问了她的
打算和去处,最后托了认识的又恰好要去运城贩货的商队带携了她一起上路。

  玉莲在临行前一天来了一趟欢香馆,向桃三娘和我辞行,我看她神情木然,想是伤心坏
了的,桃三娘留她吃饭她也不愿意,因此在她走后便急忙把几斤白皮大蚕豆用温水泡了,待
豆子被浸得白白胖胖的模样时,我帮着她一起,用小刀细心地把豆子一端划裂开两下,晾干
之后才入胡油锅里炸,我看着那蚕豆慢慢在油里熟了,像朵小花一样爆裂开,不由问道:“
三娘,玉莲和你当时都说过,银鱼她是逃不脱的……你是一早就知道中元节晚会发生什么的
对吧?”

  桃三娘看着我,笑了笑:“这些事,你不懂就算了,没必要去想它,玉莲呢,跟着她娘
身边这些年,她看得清楚,所以这样说。人的情性,难以摆脱,就好像人们常说那藕完全切
断了,却还粘连着那么多理不清的丝……两个人表面上即使决绝地分割了,其实暗里究竟还
有多少纠缠牵绊,恐怕连人自己都搞不清。”

  我不能很懂桃三娘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似乎又觉得很有道理。后来,我还跟她说起那个
贵青,她却告诉我说,这世间的人因贪情成痴,不论生死,就是做了鬼也说痴情话,却不知
道那都是鬼话了,这样的情鬼看到情人,自然也要把她拉下去陪自己一道……我在听桃三娘
说这些时,却想到了玉莲,她走的时候,我和桃三娘一起去送的她,并且将新做好的莲花豆
给她路上吃,她捧着莲花豆又哭了,最后说,这豆子里都是她对她爹娘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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