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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gelBaby (冻死了~~:(), 信区: Single
标  题: 逝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Feb 10 22:52:58 2002), 转信

   今夜,难得无风,繁碌的都市空虚依旧,正如我久已未曾好好想她的心。
  固执地拉上窗帘,这片蓝色的小小天地便将我和外面的世界屏蔽。
  煮一杯浓浓的咖啡,不加伴侣,不加糖,生命里若没有她的踪迹,一切
都如这杯单薄的褐色咖啡那么苦,那么涩。
  抱着心爱的吉他,想为远方的她弹一首歌,信手弹着,哦,是那首永远
的Right here waiting,悠扬多情的琴声在这忧郁的蓝色里回肠荡气……
  心中涌起对她的思念,于是,再也弹不成一首完整的曲子,索性坐下来,
轻轻的想象她在微风中飞扬的秀发,真的,那是我灵感的源泉。
  思绪于是如风四处飘散,想起那无邪的童年。她缠着我带她去动物园看
狮子(虽然我只大她一岁),我和她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庞大威武的动物,
那时我怕的想逃,谁知她早扑在我怀里:“哥哥,我好怕!”年稚的心底涌
起男子汉的豪气,顿时忘了害怕:“你别怕,有我呢!”
  童真就是这么快的远离,有一段时期每次见到她,她都要有意无意的躲
我。偶尔目光相碰,她晕红双颊的秀丽让人难以忘记。
  转眼间,我考入了高中,她上初中二年级。那年暑假,我们去瘦西湖,
她执意要划小艇,那船真小,我先跳了上去,她见船左晃右荡的,畏畏缩缩
的不敢上。我伸手给她。她的手很软很滑,等她轻轻挣脱时,我才发觉她已
站在船头。我用笑声遮掩尴尬:“渔翁要开船喽,渔婆可要坐稳呀!”她瞪
了我一眼,但旋即,眼里就盈满了笑意,那双会笑的眼睛,一瞬间已深刻我
的脑海里。
  她考入了这儿一流的中学,第二年我如愿上了一所重点大学,见面的次
数越来越少,但每次碰到她,我都有些莫名的兴奋。她也总是很高兴的样子,
偶尔轻嗔薄怒,在我眼中也都是一道美丽的闪电。
  那天她用玩笑的口吻说:“这么远来,真辛苦你了,不过我可没准备什
么嘉奖你,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六个小时,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不过只许六小时哟!”
  我走到她书房里,拿起摊在桌上的英语试卷。她嘟着嘴,一声不响地坐
到了对面……
  末了,她咬着唇对我说:“Scott,I must say,I hate you and you are
a real wood-boy.”我立即反击:“Janet,I must say I love you.But if
we go on by this way,I will be a real bad boy.”我指着书架上整齐的
书,“Here is you future.”红晕又上了她的双颊:“我本来以为我来不及
长大,你就有了……”她低下头去。我说:“You will be.”
  那天,冬日的阳光好明媚,寒风也变得有种冷艳的美。
  不必细说高考结束后我急切地打查分热线,只是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
听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该信箱暂未启用……”
  她没有令我们失望,以优异的成绩被一所相当著名的师范大学录取,英
语专业。所有人都为她高兴,除了我。
  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使我许久未曾联系她,现在想来,也许就是这段刻
骨铭心的初恋濒死的叹息吧。
  电话里,她的声音充满了灿烂的阳光:“明天我到你家去玩上一天,快
欢迎我呀。”我说好,我去接你。
  那天,我们就像回到了从前,一起去菜场买菜。一路上,谁也不多说一
句话,就像小说上说的那样用眼神交流。
  晚饭很快吃过了,我知道她不愿早睡。陪着她到处闲逛。她问起我的打
算。我说我毕业后就到北京去,好每个周末都陪你看浮云。两年后你毕业,
那时你去哪,我也去哪,总之你逃不了的。她笑了:“才不信你呢,你就会
说这些逗我开心。”我转到她跟前,正色说我们就订个约定,2003年8月4日
长江二桥见,若是我不实现我的诺言,我就跳到长江里去淹死。
  她伸手掩住我的嘴,温柔的眼波里有一层朦胧的雾。她不许我说不吉利
的话。她要立刻回家,替我把约定输入电脑。
    我们真这么做了,兴奋得像个孩子。我很想拥她,终于克制了冲动:她
只是个未涉人世的孩子。
    夜很深了,我们在电脑里你一句我两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偶尔目
光相碰,用惊讶的眼神告诉对方:想不到你这么热情如火,你不是在吹牛?
那文件后来被我删了,怕见着惹起更多的相思。
    天快亮了,我敲了句:“你熬夜了?”她敲:“不许转头看我!眼睛布
满血丝,丑死了,都怪你。”我敲:“你昨天美丽时,我想吻你;现在好像
是丑了点,但我还是想。今天你年轻漂亮我要吻你;将来你老了,我一定还
是只想吻你。”她白了我一眼,敲:“第一,谁希罕你了?不害噪。第二,
你说我丑,我很生气。第三,你说我会老,我简直忍无可忍。结论,别以为
美女不会踢人。”我真的被她“踢”了,她用唇“贴”了我。我手忙脚乱:
“我要踢还,一定要踢还!”毛手毛脚抓她,早被她跳起来逃了。
    送她走时,看着她优美的身材,才发觉她不是小女孩了,但我却宁愿她
永远都是那个见到狮子怕得扑到我怀里的小女孩。
  以后的日子很快乐,她来信不多,但每封都让我心跳加速。她说:“爱
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你给我机会用行动表示。”我信了。
  永远忘不了国庆节,那举国欢腾的国庆,竟是我感情的葬礼。那天我打
电话问她想去哪,我陪你。她说哪儿也不去,又说有件事要对你说,电话里
不方便讲,等会儿寄给你。我轻松地说:“好啊,我这就打开电脑,看着它
进来。”她叹着气说对不起我,一时我竟没能明白她的意思,直到五分钟后
她的信送到。
  那封信,哦,那封信明白无误地告诉我,她找不到爱的感觉了,她发现
自己并不爱我。她认识了一个男孩,但可以发誓他不是我们分手的原因,而
是必然的结果。
  天明明很晴,我却有点冷;电视里国庆阅兵的场面明明很振奋人,我却
认为不过是场值得一看的戏。那是一脚踏空的惊惧和不愿承认爱情已死的无
奈。
  窗户瑟瑟的响着,拉开窗帘,啊,下起了沥沥的小雨。喧吵的大街突然
很静,只有潮湿的路面被来往的车割成一条一条的,映射着惨白的街灯,幻
成一片绚丽的景象,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在哭泣。
  后来呢,嗯,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和另外几个同学创业,每日不停
地奔走,每夜不停地写程序,以为这样痛苦就能减轻一点点。
  去年11月,我带着某种不肯承认的希冀去了她学校。她过份的客套让我
灰心,虚伪的笑容让我绝望。后来我写了封长信给她,自嘲说我那是Say good-
bye to yesterday(有首歌就叫It's so hard to say goodbye to yesterday.)
并且说了我不会放弃你,请给我机会云云。信如泥牛入海。明知无望,每天
打开邮箱总盼望有她的蝶影。一天天过去,一点点心灰。终于,我发现了初
恋对她来说原来并不重要,即使我几乎为她燃尽了所有的激情。
  后来的事,你该都知道了吧。我也就不多说了,现在的我只想解脱,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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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203.93.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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