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园在线

荔园之美,在春之萌芽,在夏之绽放,在秋之收获,在冬之沉淀

[回到开始] [上一篇][下一篇]


发信人: lvv (坚持臭美精神,完成吹牛大业), 信区: honglou
标  题: 第十四次论战:什么是红学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at Jan 10 15:58:03 2004), 站内信件

什么是红学
     红学论争中竟然有什么是红学这样的题目,似乎有点奇怪;其实,任何学科都有一
个如何理解该学科的对象、范围和特性问题,红学也不例外。周汝昌先生对红学的学科
特点注意最多,多年来一再发表自己的见解,致使不少研究者都对这方面的问题产生了
兴趣。
    1982年,周汝昌在《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对红学的范围作了如
下界说: 红学显然是关于《红楼梦》的学问,然而我说研究《红楼梦》的学问却不一定
都是红学。为什么这样说呢?我的意思是,红学有它自身的独特性,不能用一般研究小说
的方式、方法、眼光、态度来研究《红楼梦》。如果研究《红梦楼》同研究《三国演义
》、《水浒传》、《西游记》以及《聊斋志异》、《儒林外史》等小说全然一样,那就
无须红学这门学问了。比如说,某个人物性格如何,作家是如何写这个人的,语言怎样
,形象怎样,等等,这都是一般,小说学研究的范围。这当然也是非常必要的。可是,
在我看来,这些并不是红学研究的范围。红学研究应该有它自己的特定的意义。如果我
的这种提法并不十分荒唐的话,那么大家所接触到的相当一部分关于《红楼梦》的文章
并不属于红学的范围,而是一般的小说学的范围。另外在给梁归智的《石头记探佚》写
的序言中,以及《红学的艺术,艺术的红学》和《红学辨义》等文章中②,周汝昌也发
表过类似见解。他正面主张,曹学、版本学、探佚学和脂学,应是红学研究的基本对象
和主要范围,毫无疑问,他是把红学和考证派红学等而同之、合而为一了,其结果自然
局限了红学的范围,引起争论在所难免。
    最先起来与周汝昌论辩的是应必诚,他在1984年第三期《文艺报》上刊出《也谈什
么是红学》一文,对周汝昌的主张提出了系统的批评。他说:“红学有它的特殊性,但
是,不能以此来否定对《红楼梦》本身的思想艺术的研究。如果红学的殿堂,只允许‘
曹学’、‘版本学’、‘探佚学’、‘脂学’进去,那也可以,我们就在红学之外,另
立一门学问,叫《红楼梦》小说学亦无不可,但是说《红楼梦》小说学研究只是一般性
研究,并用这个名义,把《红楼梦》本身的研究开除出红学,道理上是讲不通的。《红
楼梦》本身的研究不仅不应该排除在红学研究之外,相反,它应该是红学的最主要的内
容,而且周先生提出的四个方面的研究也不能脱离《红楼梦》本身的研究。”还说:“
把《红楼梦》本身的研究排除在红学之外,而排除了《红楼梦》本身研究的‘红学’内
部的分工,又搞得愈来愈细,专学林立,这样一种拘于一隅,彼此孤立的做法,会取得
怎样的成效!”但周汝昌很快就以《“红学”与“红楼梦研究”的良好关系》为题,写了
反批评文章,刊载于1984年第六期《文艺报》。
    周汝昌认为应必诚批评的要“开除”别种研究,搞“拘于一隅,彼此孤立的做法”
,“完全不是事实”。他说他的目的是想使红学不一般化,所以提出“红学”和“红楼
梦(作品)研究”两个既有关联又有区分的名称和概念。如果不做这种区分,把红学一般
化,就是“取消红学——存其名而废其实”。他进一步解释了红学的定义:“所谓‘红
学’者,是产生于《红楼梦》本身的特殊情况的一种特殊的‘学’;它的研究对象和目
标,是专门来试行解决读《红楼梦》这部与众各别的小说时所遇到的特殊困难的一门特
殊学问,并不是与一般小说学无所区别、或性质全然一样的。”     《文艺报》在刊载
周汝昌的文章的同时,加了一段编者按语,写道:“本刊今年第3期发表应必诚同志的文
章《也谈什么是“红学”》,对周汝昌同志有关‘红学’这一概念的解释以及当前《红
楼梦》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意见。周汝昌同志寄来了答辩文章,现发表于后,供读
者参考。围绕有关《红楼梦》研究的基本观点、方法等问题的争论,已持续了很久;在
新情况下,又产生了新问题。我们希望,古典文学研究工作者能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
下,把《红楼梦》研究推进到更加健康的科学道路上去,从而达到一个新的水平。”按
语的观点和倾向呼之欲出。     接着,《文艺报》在1984年第八期又刊出了赵齐平的文
章,题目是《我看红学》,对周汝昌的观点进一步加以驳难。文章一开始就提出:“红
学,顺名思义应该是研究《红楼梦》的学问,好比甲骨学是研究殷墟甲骨卜辞的学问,
敦煌学是研究敦煌历史文物的学问一样,不会有人提出研究殷墟甲骨卜辞的学问‘不‘
定’是甲骨学,研究敦煌历史文物的学问,‘不一定’是敦煌学,尽管甲骨学、敦煌学
要相应地研究与殷墟甲骨卜辞、敦煌历史文物直接或间接有关的若干问题。然而被认定
与甲骨学、敦煌学鼎立为‘三大显学’的红学,偏偏存在着‘研究《红楼梦》的学问却
又不一定都是红学’的问题,人为地划分了‘红学’与‘《红楼梦》研究’的各自领域
。”赵齐平说,凡是研究与《红楼梦》有关问题的,都属于红学,不存在这个可以进红
学“殿堂”,那个就不可以进的问题。不赞成只用一般研究小说的方法和态度来研究《
红楼梦》,以为那样做就会使红学一般化,是没有必要的杞忧。相反,他认为不以研究
作品本身为主,而是“不断由内线作战转到外线作战,或者说不断扩大包围圈”,倒是
涉及“红学向何处去”的值得忧虑的问题。
    《文艺报》在发表了赵齐平的文章之后,无意就此问题进一步展开讨论,周汝昌也
没有再写文章,因此这次论争也即随之结束,当然问题并没有解决,对什么是红学,周
汝昌以及别人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看法。
                                                            摘自刘梦溪《<红楼
梦>与百年中国》


--


     唱一出寂寞的闹剧,没有观众。
     这是一个不和谐的精彩。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20.227]


[回到开始] [上一篇][下一篇]

荔园在线首页 友情链接:深圳大学 深大招生 荔园晨风BBS S-Term软件 网络书店